央视新闻6月5日援引印尼军方消息指，印尼政府正就采购中国制造的歼-10战斗机进行可行性评估。印尼国防部副部长道凡托表示，此举旨在提升印尼空军的现代化作战能力，同时兼顾国防预算的性价比。
此消息一出也在国内舆论场激起了反响，特别是在近期印巴空战的背景下，外界很容易联想到这桩潜在军贸交易的背后，历经了怎样的大国博弈和交锋。同时也感慨，歼-10CE终究是靠自身实力，为自己打下了未来。
但冷静下来，印尼是怎么看上歼-10的？此次“远嫁”是否已经板上钉钉？还会有哪些因素掣肘？直新闻为您梳理了以下几个维度，一窥事件全貌。
2024年中国航展上展出的歼-10CE战机。
从“空穴来风”到“浮出水面”
2025年5月7日凌晨，印度和巴基斯坦在克什米尔地区上空爆发了近年来罕见的大规模空战。空战的结果也震惊了全球舆论，外界普遍采信了巴方的说法，即巴空军的中国产歼-10CE战机，击落了包括法制“阵风”战机在内的多架印度空军战机。而在这之前，“阵风”仍保持着“不败金身”。
据香港《南华早报》5月14日的报道，在互联网上，“阵风”的损失引发了印尼网友的讨论，有人对该国2022年购买“阵风”的合理性提出质疑。一名X平台网友称，“在得知‘阵风’可能被便宜得多的歼-10击落后，身为印尼人的我为购买这种飞机感到遗憾，希望总统也能购买一些歼-10战机和其他中国军事装备”。
另一名X网友则评论道，“印尼最终还是买了‘阵风’？那些中国制造的战斗机似乎更便宜、更靠谱。”
印尼网友：政府该买些歼-10等中国军事装备。
之后，对于印尼将转购中国歼-10战机的传闻就逐渐多起来，甚至有一种说法是印尼希望采购42架二手歼-10。考虑到歼-10C仍是解放军空军的主力机型，二手歼-10大概率指的是单座A型和双座的S型。虽说经过翻修和升级也是国际军贸市场上的惯用操作，但这样真的能满足印尼空军升级机队的需要吗？是要打上一个大大问号的。
而印尼国防部副部长道凡托6月5日的表态，算是给近期这场讨论一个明确的官方回应。但这也只能说是印尼的采购意向“浮出水面”，距离签署协议再到最终交付，还有不小的距离。
印尼看上歼-10什么？
作为东盟“领头羊”和最大经济体，印尼对国防装备现代化的需求是显而易见的。就以空军来说，印尼空军目前的战斗机主力仍是上世纪90年代采购的美制F-16A/B和俄制苏-27、苏-30，这些战机算得上是四代机的“入门版”。
印尼空军苏-27/苏-30机队。（资料图）
但环顾印尼四周，同为东盟国家的越南和马来西亚虽然战机水平与印尼相似，但机队规模要大一些，而泰国则装备了瑞典产的四代半“鹰狮”战机，新加坡将在明年接收首批4架F-35B，成为区内首个装备五代机的国家。此外，与印尼隔海相望的澳大利亚，也是F-35的用户。
基于本国国情和周边形势，印尼在2015年起开始推动起空军现代化项目，最初锁定俄罗斯苏-35战机，2017年签署合约采购11架，但后来美国“以制裁反击美国敌人法案”相威胁，印尼在外交压力和预算限制下最终放弃。2016年，印尼参与韩国的KF-21“猎鹰”（Boramae）计划，目标采购50架，但后来因财务问题缩减承诺，前景不明。
最终在2022年，印尼与法国签署81亿美元合约，采购42架“阵风”战机，希望能靠它们的先进航电与实战性能提升战力。但没想到的是，印巴5月7日的空战中，“阵风”竟然完败。
所以印尼副防长道凡托在6月5日就指出，中国歼-10战斗机在印巴冲突中的表现是印尼考虑该机型的重要因素之一。笔者认为，这显然代表了印尼方面不仅认可了歼-10CE的战绩，更是对印巴空战结果的承认。因为巴基斯坦和印尼同为穆斯林国家，在包括军事在内的各方面有很深的联系与合作。对于5月7日的印巴空战，相信印尼有渠道从巴方获取更多一手信息，帮助自己对歼-10与“阵风”去进行比较分析。
性价比之选，经济因素最现实
道凡托表示，相较于西方同类战机，歼-10的价格更具竞争力，且技术配置符合印尼对“高性价比先进装备”的需求。
直新闻查阅资料发现，这位印尼国防部副部长是空军出身，甚至是一名特技飞行员，曾担任印尼空军第二作战司令部司令，为少将军衔。所以道凡托目前在印尼国防部，很可能分管的就是空军的现代化升级。这就意味他的最新表态是代表印尼官方对军机采购深思熟虑的初步结论，虽然这还不是最终定案。
印度尼西亚国防部副部长道凡托。（资料图）
至于经济因素为何会成为印尼采购意向的重要考虑方面，这不难想象。根据《中国国防报》2023年2月的一篇报道，虽然印度尼西亚国防部曾提出一份旨在更新和升级国防装备的军备采购草案，计划于2020年至2044年间投入1250亿美元购置新型装备，提升军队现代化能力。但从印尼目前的国防预算规模来看，很可能会制约其“雄心壮志”。
2023年10月，全球数据公司的最新报告《2023年至2028年印度尼西亚防务市场规模与趋势、预算分配、管理规则、重要采办、竞争全景与预测》透露，2024年至2028年，印度尼西亚累计防务开支预计将达466亿美元，其中采办预算比例估计近28.4%，相当于133亿美元。这不仅意味印尼目前每年的国防预算仍未到达百亿美元，而且2022年以81亿美元采购的42架“阵风”战机，将会占据印尼未来一段时间采办预算的主要部分，这无疑将严重影响印尼国防装备升级的平衡性——空军拿走了“大头”，其他军种分到的预算自然就少了。
法制“阵风”战机。（资料图）
有分析认为，“阵风”的外销单价在2至2.5亿美元之间。比如2016年印度花88亿美元买了36架“阵风”，单价超过2.4亿美元，印尼的采购单价也近2亿美元。相比之下，歼-10CE的采购单价不超过6000万美元。尽管具体的合同涉及各种配件、武器，以及售后保养等，不能精确比较，但“阵风”与歼-10CE的价格确实有巨大的差异。
道凡托还提到很重要的一点，印尼的“采购范围可能不限于战斗机，还包括中国制造的舰艇、护卫舰及其他武器装备。”这说明印尼看上歼-10也是一项着眼长远的考虑，即通过一个项目“撬动”多个项目，花同样的钱办更多的事。
政治互信结硕果
长期关注军事领域的人都明白，军贸不仅是“谁好买谁”的“一锤子买卖”，更是国家间政治互信的体现。
近年来，在中国和印尼领导人的战略引领下，两国政治互信不断增强，合作关系持续保持强劲发展势头，经贸合作取得跨越式发展，进入共建命运共同体新阶段。雅万高铁、奇拉塔电站、泗马大桥等一系列项目，象征了两国合作的高水平。
去年11月，印尼总统普拉博沃对中国进行国事访问，这是他就职以来开展系列外访活动的首站，延续了前任佐科总统的对华友好合作态势，更体现了中印尼深厚传统友谊和高水平政治互信。此访期间，中印尼合作格局由“四轮驱动”升级为“五大支柱”——双方将共同致力构建双边防务安全合作新支柱。
中国和印尼两军关系作为两国关系的重要组成部分，也不断取得积极进展，在高层交往、联演联训、舰艇互访、人员培训、海上安全，以及东盟相关的多边安全等领域开展了良好交流与合作。去年12月，中印尼两军还举行了“和平神鹰-2024”人道主义救援减灾联合演习，双方派出了陆、海、空三军力量参加。
中印尼参演官兵在“和平神鹰-2024”联演结束仪式上。（图源：解放军报）
值得一提的是，普拉博沃总统此前曾长期担任印尼国防部长，是中印尼两军合作的见证者和参与者，如今两国政治和军事互信程度不断加深，印尼将采购中国军事装备作为长期规划，也是非常自然的事，可谓水到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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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我们从技术、经济和政治的角度，分析了印尼采购歼-10的有利因素。但如同我们前面所说的，军贸是一项系统性的负责工程，涉及方方面面的平衡，所以以上三个方面的因素，同样可以反过来制约相关军贸协议的达成。
技术方面上，印巴空战的结果并不是单纯的歼-10与“阵风”的对决，涉及复杂的体系化对抗，无论是“A导B射”抑或复杂程度更高的“A锁B射C导”，都不是歼-10CE以及霹雳-15E导弹能单独完成的，需要预警机、地面雷达等多种装备协同配合与数据链的加持。所以引进歼-10对印尼来说，要做出的是引进单一战机还是一套体系的抉择。
而目前印尼空军的装备来源复杂，既有美制F-16也有俄制苏-27/苏-30，本就难以整合，明年首批引进的法制“阵风”战机也将到货，若再引进歼-10，整合难度将进一步提升，这对自身技术能力有限的印尼来说，是必须要思考的问题。
巴基斯坦空军装备的中国产ZDK-03预警机，在印巴空战中发挥关键作用。（资料图）
经济考虑上，诚如印尼副防长道凡托所说，“歼-10的价格更具竞争力，且技术配置符合印尼对‘高性价比先进装备’的需求。”
价格确实是歼-10相较于水平接近却昂贵的西方战机的巨大优势，但目前来看，即便印尼有意向采购，也只是一种补充，并非要取消“阵风”的订单全面转向中式装备。而在“阵风”项目已经大量挤占印尼空军乃至整个印尼军队装备升级费用的情况下，印尼能采购一个怎样量级的歼-10及其配件、维护等，乃至能否成体系引进，都会被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事实上，法国总统马克龙近期访问印尼，双方不仅签署了多项防务方面的合作意向，甚至还传出印尼方面不仅不会对“阵风”砍单，反而是考虑增购12架的意向。这就不得不让我们合理怀疑，印尼官方此时放风要考虑采购歼-10，是不是一种施压的“商业策略”，换取法方在价格、技术转让等方面的让步，毕竟我们在国际场域中对这种行为司空见惯，所以也能理解。反之亦然，印尼也可能在借增购“阵风”的消息，来跟中方“砍砍价”。
5月27日，法国总统马克龙对印尼展开其任内首次访问。
政治现实上，中国和印尼的政治互信持续在高位运行的同时，印尼作为东盟“领头羊”以及“全球南方”重要国家，国际地位也水涨船高。印尼与各大国间虽然保持着密切且相对“等距”的外交关系与互动，但自身所处的连接太平洋与印度洋的敏感位置，也必然会使印尼处于国际地缘战略博弈的交汇点。
所以印尼对军事装备的采购，虽然是其主权范围内的事项，但却会引发大国间的激烈交锋与较劲，如同当年印尼因为美方压力最终放弃采购俄罗斯苏-35战机一样，不能排除域外大国对双边合作的介入和干扰，我们对此要有清醒认识。
当然，印尼也可以通过引进歼-10，来体现其对于中国国际地位上升的认知，同时平衡与各方的关系。虽然这对印尼空军的业已存在庞杂体系并无助益，但印尼毕竟不是巴基斯坦，没有那般“你死我活”的现实威胁与地缘风险。
总之，对于印尼考虑引进歼-10一事，我们还是以平常心来看待，相信印尼基于全方位的综合思考，会做出对其国家利益最有利的选择。
作者丨林潇
